“代替人力？”
夏虫摇头道：“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但这是一个方向吧？就像侏儒的机械，可以发挥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代替人力完成一些工作。”
斯诺亲王举了个例子：“如果大家都掌握了相同的锻造技术和经验，那么侏儒机械制造出来的装备，肯定比矮人的质量要高。虽然损耗的是精品率，但这是值得的。”
夏虫惊讶于斯诺的推断，不由得佩服起来，认可了他的说法。
“的确，如果加以设计，这种蒸汽机可以替代人力，完成许多工作。不过受制于魔力补充剂的生产量，现在只能优先供应列车运行。”
斯诺亲王思索了一会儿，再问道：“那你打算在所有国家都建设铁轨，让列车通行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这样做。同时，就像你说的，我会想办法发展蒸汽机，解放更多的人力。”
夏虫扯了个美丽的谎言：“毕竟，大家辛辛苦苦劳作，到头来却吃不饱、穿不暖。我想要改变这一切，好让普通人也能从劳作中解脱出来，到处看看，没准能发现许多过去的遗迹。”
“那也就是说，物资的运送将更加便捷，成本也会降低……很好，军粮的采购和征兵的成本会进一步降低。”
“您还真是眼光独到。”
“我还有一个问题，”斯诺亲王抬起头来，双眼紧紧盯着夏虫：“你打算让所有奴隶自由，对吗？”
夏虫点头道：“飓风帝国的奴隶市场和角斗场让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认为那种可以肆意凌虐他人的奴隶制度，会产生大量的黑暗信徒。我是光明信徒，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果说现代人无法接受这样野蛮的制度，再把人权与这个脑袋里很有可能还存在性命有贵贱之分的亲王讲一讲，那大概率将适得其反。
所以还是简单一点来说吧。
“那你……有没有可能废除贵族？”
斯诺亲王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但夏虫摸不清他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答案。
再三琢磨之后，他只能摇头道：“我不理解您的意思。”
“不，我想你理解了，也给出了我答案。”
斯诺亲王站了起来，将兜帽盖在头上，嘱咐道：“带着你的人从西城门离开，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那之后，向北前进，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他打开房门，离开了这里。
夏虫本来想要送他出门，但被斯诺亲王拒绝了。
“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天水帝国的未来，还等着你们去创造呢。”
他留下的话令人深思。
出了门，上了破旧马车，斯诺亲王瞬间松弛了下来，什么站要正、坐要直就全抛到脑后去了。
“假装深沉真是累人。”
他与对面的男人笑道：“已经问清楚了，他想要把你这公爵身份给废了。”
那男人坐得很直，目不斜视，充满了正气。
“那些头衔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要有人，权力就不能废止。”
“你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我去问？”
“他无意中破坏了暴露黑暗的计划，我自然要修正一下时间和进度。”
“正如你猜测的一样，他有这个想法，却还不没打算实施。”
“那就不会令马里斯基恐慌。”
“瑟韦尔，你说咱们这回破釜沉舟，能成功吗？”
“你怕了？”
“我不是怕，而是伤心。这个计划之中，会有多少人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堕落？”
“斯诺，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悲伤吧！那些黑暗之人如同蛆虫，播撒着黑暗的种子，不知腐蚀了多少人。如果不将他们一次性根除，以后遭殃的人更多！”
“你总是那样坚定不移。”
“这是我光明力量的来源。”
“受你的鼓舞，我感觉好一些了。怎么样，我请你去喝一杯？”
“我不喝酒。”
“我没说喝酒。”
斯诺笑了起来，说道：“理查德躲了这么些日子，已经喝了我十包茶叶了。你再不去看看他，恐怕他就要待出毛病来了。”
瑟韦尔叹了口气，点头道：“走吧，去灰木小屋。”
马车离开后，夏虫聚齐了人，按照斯诺亲王的指点，趁着夜色从西城门出了城，一路向北。
第二日清晨，卫兵将旅馆团团包围，一个雄壮的大汉拎着阔剑走了进来，问那侍者道：“那些外国使者住在哪些房间？”
侍者不敢隐瞒，忙说道：“这位大人，他们昨天就走了啊！”
大汉的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跑啦？立刻给我去四方城门，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又一个大汉走了进来，拍着他的肩头说道：“二弟，不要急。此事正与亲王猜测得一样。先查清他们的去向，再报给上头吧，咱们是守城卫兵，没有资格追捕。”
先头那个大汉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那群光说不练的家伙，能说出个屎来？不如你我去抓他们回来，好让亲王也扬眉吐气一回！”
“不行，军令如山，你我必须遵从。”
“可下令的又不是……”
“不管是谁，你我确实是接的军令。”
“唉！”他拍了一下大腿，郁闷道：“咱们被这些嚼舌根的文官压着，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不是咱们能决定的。而且，若是违了军令，亲王必然又会被他们戳脊梁骨。走，回去等信儿，准备写报告。”
这俩卫兵曾是亲王手下的亲随，受到提携，做了守城的偏将，但由于文臣当道，将条条框框写得详细至极，如有不从，当以军令处罚。
比如有贼人从城内为非作歹，守城的卫兵可以抓，可他若是出了城，就得由巡逻队抓。
两者各司其职，谁也不能替了谁。
据说这是为了减少武官之间的摩擦，而诸如此类的规定还有许多。
最终，卫兵们查明夏虫一行人是从西城门离开的，那里有个晚睡的老妇人，半夜听见了跑步声，特意爬起来偷看，结果看个正着。
报告经了七、八手，每人都在上面批注了自己的意见，什么罪大恶极、畏罪潜逃、理应正法之类的，都是派重兵拦截的建议。
老文臣拿着这报告，在小议事厅找到了正在查看地图的国王。
“吾王！他们跑了！”
“嗯，我已经知晓了。”
国王很平静，他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棒，来回来去地在地图上划道道。
“啊，吾王……您知道了？”
“没错，我都知道了。这些胆大妄为的小毛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国王抬起头来，看着老文臣道：“有些权力，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老文臣没有明白，但他觉得国王今天的眼神有些可怕，杀气腾腾的。
“去，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带兵，把他们给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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