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视频要求的问题就那么几个。
第一次,萧蕴出现了口误,再加上开始录制没多久,决定直接删了重来。
第二次很快成功,全程才十多分钟。
两人坐的教室和上一次奖学金的采访不一样,位置却一模一样,都是正对着门靠着窗那排,采光最好的位置。
她坐在桌子后,江淮从旁边的桌子下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她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保存好视频,萧蕴一抬头,视线和他在空中对上。
萧蕴一愣。
随后掩饰般地低头,再次摆弄手机,半路还差点手滑掉到地上,“学长,你要再看一遍视频么?我晚上就要上交给我室友了。”
“不看。”
看他自己那张脸干什么。
其实现在视频录完了,按说可以走了。
但是萧蕴没提,那他肯定更不会提。
江淮晃了下曲在桌下的腿,一手支着头,就这么看着她垂眸摆弄手机。
他想起昨天的事,被人给发了贴。
他试探着叫了句:“蕴蕴。”
“……”她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他接着叫:“蕴蕴?”
“……”她耳朵尖动了一下,眼睛依然看着手机屏幕,睫毛卷翘微颤。
江淮看她这样,笑了一下。
随后道:“萧蕴。”
对面的人一下子抬起头:“……怎么了学长?“
“你看没——”
话说到一半止住,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你平时看论坛么?”
“!!!”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萧蕴忽然紧张起来,心里直打鼓,她的舌头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脱口而出:“没有。”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怎么了吗?”
江淮定定地盯着她,认真的神情,带着点探究和若有所思。
萧蕴手心有些渗汗。
他突然笑了,变回了那种散漫的样子,说:“哦,没事,那就没有吧。”
萧蕴紧绷的神经松下来。
又听他说:“明天早上,我载你去法语课。”
当天晚上,江淮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一堆人中凭借声音辨别出哪个是萧蕴,伸手把她拽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的唇在他视野里逐渐清晰,粉嫩的颜色,一层水光显得唇珠***。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糊的。
他听到她在说着什么。
一直一直说,叽叽喳喳,叫他“江淮”,唇瓣一直在开合,作为视野里唯一一处清晰的画面,诱人非常。
他心生烦躁。
又或者不是烦躁,是别的什么。
干脆一把拉过她,俯身要压上去——
江淮在这时醒来。
因为是猛地坐起,胸膛的起伏略大,他有些茫然地盯了一会儿漆黑一团的空气。
缓了一阵,捞起手机看了眼。
凌晨四点。
所有人都睡了。
老大老二的鼾声有节奏地一应一和。
他的耳边却一直回放着萧蕴叫的“江淮”。
在梦里听到的,和下午她叫的那两声交织在一起。
魔怔了一样。
江淮抓了把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些汗,身上有点粘得难受。
老大老二是雷都打不醒的,而他和顾易因为听着上面两个人的呼噜声会睡不着,习惯了带着耳塞睡。
他径直去浴室洗澡。
热水打开,水汽氤氲满室,在瓷壁上凝成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哗哗的水声中,江淮脑子里挥之不去刚才的场面,耳边嗡嗡的,都是她的声音。
脑海里又蹦出一句话。
——学长,我当然没有谈过恋爱了,我才高中毕业四个月而已呀。
“……”
江淮咬着牙:“操……”
他吐出一口气,闭着眼抹了把脸,随后伸手,把开淋浴的水阀向左扭了点。
蓝色,凉水那边。
隔天早上,萧蕴比平时早起了五分钟,她缓了一会,抬手拍拍脸,换衣服下床开始洗漱。
七点半,她准时到楼下。
宿舍门外的树旁边,她看到江淮坐在车子上,穿着一身黑,车身微斜,他一条腿曲在脚踏上,另一条腿支在地上,正在看手机。
山地车座高,他支在地上的那条腿就显得特别长。
“……学长,”萧蕴走到他面前,“早啊。”
他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眼神……在刚看到她的一瞬间,好像有点复杂。
“早,”随后他恢复如常,点了一下头,“上车吧。”
刚说完。
江淮想起,上次她脚伤到之后,左上右上上不去的那幅场景。
安装后座其中连接着车轮轴,高度不像前座可以调,他正准备下车帮她,车子后面微微一沉。
“……”居然上来了?
他的动作僵住,身后的人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学长,我上次上不来是因为有一只脚不能用力!”
她又加大了点声音:“我正常的时候,是完全可以上来的!”
小姑娘带着那么点想要证明自己的语气,特地咬重“完全”两个字,他甚至想象得到她的表情。
江淮嗯了声,无声笑了下,骑向食堂。
五分钟到了地方。
萧蕴上食堂二楼的楼梯时,边看了眼挂钟边想,骑车子果然比走路快多了。
随后,她娴熟地挑了几个窗口买饭,他跟在一边,每到一个地方,她就问他一句。
“学长你吃不吃这个呀?”
“学长你要不要尝尝这个面包,超好吃的!”
“学长你……”
他都说不吃。
萧蕴皱眉。
她偏头看着身边一直跟着她的人:“学长,你不能不吃早饭。”顿了顿,努力让声音严肃一点:“会胃疼,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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